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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

2023年度事件

6名越南人權運動者和博主因為行使基本權利被拘押至今。上排左起(音譯):黃氏明紅(Hoang Thi Minh Hong)、斐團林(Bui Tuan Lam)、阮蘭贏(Nguyen Lan Thang)。下排:鄧當福(Dang Dang Phuoc)、陳文邦(Tran Van Bang)、張文勇(Truong Van Dung)。

© 2023 Human Rights Watch

越南政府有計劃地壓制公民的言論、結社、和平集會、行動自由和宗教自由的基本權利。獨立工會、人權組織、政黨皆禁止成立。越南共產黨統治越南近50年,任何人挑戰其專政都將受到嚴厲懲罰。

越南政府禁止獨立的新聞和媒體。當局有計劃地封鎖政治敏感的網站和社交媒體頁面,經常向社交媒體和電信公司施壓,要求它們刪除或限制批評政府或執政黨的內容。

2023年初,越南當局針對新冠期間防疫舉措展開牽連甚廣的反腐調查,越共總書記阮富仲(Nguyen Phu Trong)迫使國家主席、前總理阮春福(Nguyen Xuan Phuc)和兩位副總理辭職。然而,該國慘不忍睹的人權記錄並未因此一罕見的官場大震盪而改善。

言論自由

批評越南政府人士面臨警察恐嚇騷擾、行動自由受限、被任意逮捕拘留,以及遭不公審判而後監禁。警方經常將政治犯拘留數月,不准會見律師,並以酷刑逼供。法庭受黨控制,以捏造的國家安全罪名將社區領袖、網路言論自由倡導者和社會公民行動者判以長期監禁。

越南目前共有超過160多位人士僅因和平行使基本公民權被拘押。在2023年的前10個月,法院將至少28名人權活動家判以長期監禁。他們包括張文勇(Truong Van Dung)、阮蘭贏(Nguyen Lan Thang) 、陳文邦(Tran Van Bang)、裴俊林(Bui Tuan Lam)和鄧當福 (Dang Dang Phuoc)。

撰寫本文時,警方以基於政治動機的控告將至少19人審前拘留,其中包括人權捍衛者阮翠幸(Nguyen Hoang Nam)以及前政治犯阮煌南(Nguyen Thuy Hanh)和黎明體(Le Minh The)。

越南政府在2023年繼續鎮壓非政府組織活動人士。5月,警方以捏造的逃稅罪名逮捕著名環保人士黃氏明紅(Hoang Thi Minh Hong)。黃氏明紅是2018年歐巴馬基金會的學者,美國前總統歐巴馬曾讚揚她在引領環境議題上的卓越成就。環保活動家鄧廷白(Dang Dinh Bach)於2022年1月因基於政治動機的逃稅罪名被判以徒刑,目前仍在獄中。鄧廷白和著名政治犯陳黃維實(Tran Huynh Duy Thuc)的家人告知媒體, 8月時一般囚犯被送進兩人的牢房,恐嚇他們並威脅使用暴力。據稱,鄧廷白與家人通電話陳述獄中遭遇時,頭部被人從後方襲擊。9月,法院判處黃氏明紅三年徒刑

媒體自由和資訊獲取

越南政府禁止設立獨立或民營媒體機構,廣電媒體和書報雜誌都受到嚴格控制。當局屏蔽網站,經常關閉博客,並要求互聯網服務提供商刪除被認為在政治上不可接受的內容或社交媒體帳戶。

越南當局不斷要求Meta (臉書和Instagram 母公司)、TikTok 等社交媒體公司刪除批評政府或越共領導人的內容。根據資訊暨通信部統計,在2023年的前三個月,Meta「屏蔽、刪除1,096多條不當貼文(遵從〔政府要求〕率為百分之93)」;「谷歌從YouTube上刪除1,670個違規影片(遵從〔政府要求〕率為百分之93 〕)」;「TikTok 刪除323個違規鏈接,以及47個經常發布不當內容的帳戶和頻道 (遵從〔政府要求〕率為百分之91)。」

同樣地,根據越南政府的數據,7月時「臉書屏蔽、刪除超過224個傳播錯誤資訊及主張違抗黨與國家、抵制品牌、個人和組織的貼文(遵從〔政府要求〕率為百分之90)」;「谷歌從YouTube上刪除1,052個違規影片,遵從〔政府要求〕率為百分之91」;「Tiktok 刪除19個發布錯誤資訊和悲觀內容的違規鏈接,遵從〔政府〕要求率為百分之90。」

人權觀察主動聯繫TikTok、谷歌和Meta,請它們就越南政府報稱的平台內容刪除量發表評論。TikTok 和谷歌對這些數據沒有直接回應,僅建議人權觀察參閱它們的內容刪除政策和透明度報告。Meta 沒有回應人權觀察的詢問。

6月,《華盛頓郵報》指出,Meta 與越南政府聯手壓制言論自由。Meta 的兩名前雇員告訴該報社,Meta「採用一份內部名單,列有不得在臉書上受批評的越共官員。」這份名單「即使在公司內部也完全保密,之前從未被公開報導過。」他們還聲稱,該名單包涵在管控網路內容的指導方針中,「大部分由越南當局制定。」Meta 在回答《華盛頓郵報》的問題時未對這些具體指控做出回應。

宗教信仰自由

越南政府藉由立法、強制登記和監視等手段限制宗教活動。宗教團體必須獲得政府批准並註冊,運作受政府控制的管理委員監督。雖然當局允許政府附屬的教堂和佛寺舉行敬拜儀式,但被認定為違反「國家利益」、「公共秩序」或「民族團結」的宗教活動一律禁止。事實上,許多尋常的宗教聚會也在禁制之列。

警察監管、騷擾,且有時暴力鎮壓於越南政府掌控機構之外活動的宗教團體。地下宗教團體如獨立的高台教、和好教、基督教和佛教,都面臨嚴密監視、騷擾和恐嚇。獨立宗教團體的信徒受到公開批評、被迫放棄信仰,並遭審前拘留、審訊、酷刑和監禁。據越南政府公告,截至2021年9月全國約有140個地下宗教團體,信徒總數約100萬。

兒童權利

在越南,包括性虐待在內的家庭與學校兒童暴力相當嚴重。兒童遭監護人、教師或政府照護人員性侵犯及毆打的案件頻仍見於媒體報導。

兒童事務局局長鄧華男(Dang Hoa Nam)表示,與2022年的前四個月相比,「2023年前四個月因校園暴力撥打全國111〔舉報兒童虐待〕專線的通數增加百分之11。」

越南政府在各省舉辦活動以打擊兒童暴力,包括推行6月兒童保護月、為地方當局和學校教職員提供培訓、推展提高認知的活動,以及舉行兒童講習。

婦女和女童權利

包括性虐待在內施於婦女、女孩的暴力在越南非常普遍。聯合國婦女署指出,「2019年的越南婦女受暴情況國家調查報告顯示,近三分之二的婦女(近百分之63)經歷過來自丈夫或伴侶一種或多種形式的肢體、性、情感和經濟暴力以及控制行為。遭受丈夫或伴侶性暴力、肢體暴力,或兩者皆有的婦女,百分之90 以上未向正式機構或當局尋求幫助。」

據國家媒體報導,越南的家庭暴力案件中,百分之74的受害者是婦女,百分之11為兒童。

7月,2022年修訂的《家庭暴力防治法》開始實施。修訂後的法律給予家暴受害者更多保護。法案將構成家暴的行為從9種增加到16種,為家暴受害者提供更多權利,並加重施虐者的刑罰。

性傾向與性別認同

越南政府近幾年已小幅度落實同性平權,承認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和跨性別(LGBT)人士的權利,包括取消對同性關係和合法性別變更的禁令。2022年,衛生部正式宣布同性戀或跨性別不是疾病。

6月,國會通過決議,將在2024年10月的第8屆國會上就《性別變更法》草案發表意見。

主要國際行動者

美越關係於今年顯著提升。9月10日,拜登總統訪問河內,美國於此訪問期間將兩國關係提升至「全面戰略夥伴」,但對越南日益惡化的人權記錄隻字未提。11月舉行的美越人權對話沒有提出任何顯著承諾或政策變更。美國是越南最大出口市場,其越裔公民形成世界上最大的海外越南社群,是越南僑匯收入的重要來源。

越南政府試圖平衡對美與對中關係,但越南與中國之間一向態勢複雜。拜登總統來訪一星期前,越共總書記阮富仲迎接了中共對外聯絡部部長劉建超的訪問,承諾將繼續保持兩黨之間的密切友誼。6月,越南總理范明正(Pham Minh Chinh)訪問北京。

然而,中越兩國因領土爭端緊張局勢未減,越南屢次對中國在南中國海爭議地區進行單邊行動表達強烈抗議。7月,越南禁播電影《芭比》(Barbie),因片中出現「九段線」地圖。河內當局認為中國藉此圖宣稱對該爭議地區擁有主權,而越南不接受這樣的主張。

2023年8月為歐盟與越南簽署自由貿易協定三周年。4月,歐洲議會人權小組委員會代表團訪問越南,對人權狀況表示嚴重關切,敦促越南尊重其人權義務,包括履行自由貿易協定中的承諾。

歐盟在一系列雙邊會議中與越南討論人權問題,包括人權對話。歐盟也在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的聲明中提及越南。儘管越南完全無視歐盟的公開與私下斡旋,歐盟依然未採取更有效的作法,例如實施針對性制裁或終止自由貿易協定。

8月9月,歐盟和其他國家駐越南外交使團呼籲越南停止即將執行的死刑。

2023年,澳洲和越南慶祝建交50周年。越南領導人於4月迎接澳洲總督戴維.赫爾利來訪,6月迎接總理,8月再迎外交部長黃英賢(Penny Wong)。7月,澳洲公民、民主運動人士周文欽(Chau Van Kham)在被任意拘留四年多後獲釋。但周文欽的同案被告、越南維權人士阮文員(Nguyen Van Vien)和陳文權(Tran Van Quyen)仍在獄中。越南和澳洲商議短期內或將兩國關係升級為「全面戰略夥伴」。

日本仍然是越南最重要的雙邊捐助國及第四大貿易夥伴。2023年,越南和日本慶祝建交50周年。5月,范明政總理訪問日本,會見岸田文雄首相。日本允諾再向越南提供610億日元 (約4億零700美元)的發展援助。11月,兩國於越南國家主席武文賞(Vo Van Thuong)訪問日本期間,將雙邊關係提升為「全面戰略夥伴」。與前幾年一樣,日本沒有公開評論越南惡劣的人權記錄。